连续几天阴雨霏霏。
灰蒙蒙的天空。萧瑟的秋风。凉中带寒的空气。
雨打芭蕉,烟雾缭绕着青葱远山,朦朦胧胧。一切都笼罩在这片神秘寂静的雨夜之中。
但是,无论谁在这种阴湿寒凉的环境下,都不会诗兴大发。相反,悲戚的气氛,湿滑的地面,对驾驶员来说都是严峻的考验。
“我快回来了,别再打电话来烦我了,我在开车呢!”韩毓仪不耐烦地挂了机,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
雾灯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阴雨天气似乎丝毫不起作用,本应减速慢行。但心急如焚的韩毓仪归家心切,便不自觉地踩下了油门。
开着开着,韩毓仪感觉车轮开始打滑,无论她如何刹车,车子就是停不下来。眼看马上要失控撞向路边的围栏,幸亏她马上来了个急转弯,才避免了车毁人亡。
“好险!”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经意间却发现车窗上溅满了血滴!
怒吼的雷鸣震耳欲聋,电母持着利剑,狠狠地把乌云翻滚的天空划得支离破碎。
韩毓惊魂未定,吓得直哆嗦,不听使唤的手简直无法紧握方向盘。她根本就不敢往后看,唯恐会有人追上来。倾盆大雨早已把车窗上的血点冲刷干净,但却无法洗去她心中的余悸和罪恶感。她满脑子里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花。渐渐地,她居然若隐若现地听到有人在喊:“停车,你撞死人了!快停车!”
就这样,她满载恐惧奔向了家门。一下车,她顾不上打伞,就匆匆忙忙地冲去拍门。
“咚咚咚!咚咚咚!”屋内的未婚夫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赶紧打开了门,却看到了被淋得湿漉漉的韩毓仪。只见她面目焦黄,嘴唇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几绺头发贴在脸上,发梢上还有水珠不停地往下滴,浑身犹如落汤鸡一般。
“你怎么了?快进来!”男人操起毛巾,连忙在她头上擦拭着。
“阿启,我…我撞人了!”毓仪一开口就舌头打结,声音颤抖不已。
“什……什么?!”阿启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但是看到她惊恐的表情,就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撞人了?别这么着急,撞死了吗?”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很害怕,不敢回头看!”说着说着,韩毓仪大哭了起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阿启一愣,随即抱怨道:“你真傻!快跟我来!”不由分说,便把毓仪拉上了车。
韩毓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扯到车座上了。她满脸泪水,疑惑不解地看着男友,问道:“阿启,你…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去找那个人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么逃了,万一被其他人看到,你就死定了!”阿启懒得安慰她,气急败坏地嚷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懂吗?如果被其他人事先找到被撞的人,你就成了逃逸的肇事司机了,到时罪加一等!要是那个人昏迷不醒的话,我们还可以把他……”
“把他干什么?”毓仪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当然是把他处理掉!”
“不行!不可以这样!”毓仪几乎是喊了出来。
“都撞到人了,如果不这么干,要么就赔钱,要么就坐牢,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亲自把他送到医院?!”
听到阿启的话,毓仪不敢做声了。他们一路上苦苦搜寻着,但却一无所获!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人生,就这样毁了吗?”说罢,毓仪掩面痛哭。
浴室里的毓仪心不在焉地拿起了喷头。外面的阿启立起身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毓仪,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现在外面下大雨,你就别出去了……”毓仪按停了花洒。
“没事,我就是出去透透气,很快就回来了。”
谁知,阿启一去就不复返了。当毓仪出来时,却发现客厅、卧室里乱七八糟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一卷而空!
“阿启…你怎么能……”毓仪泪如泉涌。就因为撞了人,即将被追究法律责任,未婚夫就抛弃了自己了吗?!为什么在关键时刻,他却不陪伴在自己身边,而要临阵逃脱?背叛,这是背叛!
毓仪呆若木鸡。屋外振聋发聩的雷声简直快要冲破脆弱的心理防线了。终于,她像失控了一般喊了出来,悲伤、恐惧、愤怒一涌而出……
尖锐的鸟鸣划破了清早的寂静。旭日东升,抛洒出的第一缕阳光把地平线染得金碧辉煌。
下了一晚暴雨,污浊的空气经过了洗礼,变得清新湿润。行道树经过了大雨的洗刷,叶子上缀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更显青翠欲滴。
嘤嘤泣泣的夜雨让韩毓仪无法入眠。她根本就没有睡过,一直坐在电脑前搜索着关于车祸的新闻,眼睛酸痛难耐,布满血丝,却一无所获。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外衣都没穿好就奔了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她沿着那条湿漉漉的路,像无头苍蝇般不停搜寻着什么,冒冒失失的一头撞到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身上。“对不起!对不起!”韩毓仪连连道歉。
男士站稳了脚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关切地问道:“没事。这位小姐,您在找什么?”
“没有没有!”说罢,她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男士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您怎么看?”
粗壮的树干后,冉冉走出一位少女,说道:“工藤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
两个矫健的身影从高至半腰的草丛中跳了出来——是不死原和乱道。
死原挠了挠脑袋,咕哝道:“看她这个样子,再这么下去应该要疯掉了吧?”
“这也没办法,我们无法干涉人类的事情,”乱道干咳了几声,把目光投向了鬼冢哀,“小姐,您说对吧?”
“这就是惩罚……”鬼冢哀转过身去,遂入草丛,身影逐渐淡化。
走到不远处,她停了停,说道:“世幽昧以眩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
医院过道里人少得可怜,良久才传来细碎脚步声在空荡走廊上回荡的声音。
“唔,病房阴沉沉的,让人心里也阴沉沉……”女护士缓缓拉开了窗帘,柔和明媚的阳光射进百叶窗,在桌子上映出了斑驳的影子。
她转过身来,对趴在病床旁的女孩笑道:“呐,通风透气,这样就好多了。你妈妈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妈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望向了那位年轻美丽的女护士。
护士笑了笑,摸摸女孩的头说:“妈妈累了,需要休息了,所以就要睡觉了。”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哦耶!”女护士一出来,就被在长椅上玩耍的两个调皮鬼的欢呼声吓了一跳,“桥姬姐,你这身打扮不错!”
桥姬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着眉头嗔怪道:“啊喂,差点吓死我了!锦沫、小颖,你们这两个鬼机灵!都多少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快下来,快下来,这里是医院,不是游乐园!”
“还有一个呢!”又一个脑袋从两人中间冒了出来。
“哎哟喂,你是谁?”桥姬猝不及防,吓得赶紧跳开。
“她叫樱井亚,新来的。”北寒颖从长椅上跳了下来。
“什么?小姐又收了个新属下?”
“不知道哦!昨天我们在竹里那棵樱花树下发现的。”锦沫嘿嘿坏笑了几声。
“诶?奇怪了。那你是从哪里来的?”桥姬俯下身来,端详着那个身穿黑色水手服、约摸11岁的女孩。
“乱入的!”樱井亚晃了晃脑袋,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得意。
“真搞不懂……”桥姬整理了一下白色的护士裙,轻轻拨开垂下的头发,“不管你们了,记得别乱惹事……”
“嗯…嗯啊……不好意思、打搅了!请问最近医院里……有没有新收一个出车祸的病人?”
刚转过身,桥姬就被叫住了。
“啊……对不起,我们不可以透露病人的资料。”桥姬抱歉地摇了摇头。
北寒颖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指着病房门说:“在里面哦!”
“啊喂,你……”桥姬气得哭笑不得,但又不好发泄,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锦沫不怀好意地瞟了桥姬一眼:“昨晚下大雨,也不知道是谁撞了人,就这样跑了。幸亏我们家小……”
话音未落,桥姬就低呼一声,赶紧捂住她的嘴,耳语了几句:“喂喂喂,你这样会害死小姐的!”
“她的丈夫很早就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了,对她不闻不问的。她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女儿了……”樱井亚补充道,“流了不少血呢!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肇事司机,这种人一定不得好死!”
“哦,这样啊……”女人口上连连应着,脸上却掠过一丝不安。而樱井亚则目不转睛地捕捉着她脸上的细微表情,眼睛由浅紫色变成了暗红色。
这时,穿着白大褂的不死原晃晃悠悠踱了过来。
“嘁!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像医生嘛!真是‘穿龙袍也不像太子’!”桥姬哭笑不得地瞥向了他。
不死原指了指病房道:“啊……那啥、护士小姐,这人还没交药费呢,这件事你去落实一下吧!”
桥姬假装尴尬,面露难色:“但是医生、病人除了一个女儿,就没有其他家属呢!”
“哦,这就难办了,要知道、想住院就得交费啊!”不死原故意大声嚷道。
女人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恳切地说:“医生,我来交费,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不死原眉开眼笑,“这样吧,你跟我过来办理些手续吧!”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桥姬笑着叹了口气:“这个不死原,倒挺有做奸商奸医的潜质!”
说罢,她转过身来,向那三个女孩举起拳头恐吓道:“下次再乱说话,看我不教训你们!”
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踏着飘满落花的鹅卵石道,鬼冢哀走进了那片苍茫的暮色里,身后拖着长长地身影。
久违的竹里。久违的黄昏。落霞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潺潺流水。
自从被派到异地,就少有机会欣赏这些美景了。
清风拂面,挑逗着幽幽篁竹,引起了沙沙的竹涛声。抬头仰望着直插云霄的竹枝。竹叶浓密得看不出层次,隐天蔽日,给人丝丝的清爽凉意。
“寂寥无人问,林深远京畿。落英纷似蝶,竹涛隐日曦。夕霞绯若醉,残阳染清溪。愿作梭云鸟,空游无所依……”哀喃喃地吟道。她从袖中拉出一根细绳,绑住了两棵粗壮的竹子,轻轻地躺在绳上面。
一片竹叶飘然而落。鬼冢哀接住了它,拉紧竹叶两边,对准叶子的细缝吹了起来,一首圆滑流畅、婉转悠扬的曲子便流泻而出。
“很久没有回过竹里了,还是这里舒服……”乱道把手垫在头后,舒舒坦坦地倚着大树。
北寒颖卷起了袖子,叹了一口气:“唉,最近也累得够呛的了,上着上着课就突然接到任务,真折腾人!”
“是呀,弄得老师同学都以为我们失踪了呢!”锦沫吐了吐舌头。
不死原攒紧拳头叫道:“真是的!每天都是作业、作业、作业!烦死了、烦死了!切个蛋糕都要列方程,搞神马飞机嘛!弄懂了函数就能讨到老婆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学这些无聊乏味的东西啊!人类的思想真奇怪!”
工藤月看着气得跳来跳去的不死原,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最近老说什么‘这就是惩罚’,或许就是这个意思?”桥姬努了努嘴,“诶,阎罗王够狠心的啦!”
就在众人大发牢骚之时,樱井亚偷偷钻进了竹林里。
“你在干嘛?”樱井亚看着躺在绳上吹竹叶的鬼冢哀,有些疑惑不解。
鬼冢哀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也感到诧异。
“没干什么……”哀收敛了惊异的表情,一个翻身就从绳上跳了下来。
“吹竹叶好玩吗?”樱井亚歪着头问道。
“嗯,还行……”哀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没再说什么,重新踏上了那条石道。
樱井亚见鬼冢哀不理会她,指着哀的背影大叫:“面瘫!面瘫!”
哀转过身来,依旧面无表情,但眼里却隐隐透出柔和的目光。
“如果愿意的话,就跟我到人间一趟吧……”哀褪去了和服,一身整洁朴素的夏装水手服便显露出来了。
“去干什么呢?”樱井亚用好奇的眼神盯着她看。
“可以看成是‘考察民情’……”鬼冢哀拉了拉领环,把领巾束好,接着又整理了一下水手服上的披肩,“嗯、去吗?我现在要走了……”
“嗯嗯,好啊!”
这几天终究没有再下雨。
沿着人行道漫步的韩毓仪抬头望望澄澈的蓝天,心头的阴霾似乎已经驱散了。
自从交了住院费后,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
“阿姨,谢谢你每天都来看望我妈妈!”耳畔又响起了那清脆得如铜铃般的童声,小女孩明亮清澈得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和甜美天真的笑容再次浮现在眼前。
或许,这就能够赎罪了吧……
微风拂过,飘来淡淡花香。毓仪在花店前停住了脚步。
“欢迎光临,要买什么花吗?”坐在柜台旁看书的少女放下了课本,站了起来,两手叠在身前鞠了一躬。
毓仪笑着点头回礼。
以前,她也常常在男友的陪伴下到花店里买花,但是现在也只有她孤身一人在此流连了。
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那株用精美瓷器盛着的植物上。
“那是什么花?好像是水仙?但是为什么会是红色的呢?”
“这是红水仙,又叫风铃草、钟花,原产南欧,在中国很难找到。相传红水仙是供奉给悔改后隐居在的洞窟中的埃及人梅亚里的花朵,所以它的花语是“悔改”,警示人们要学会自我反省,不要重蹈覆辙,故态复萌……”少女音调冰冷,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温和、很客气。
毓仪愣了愣。
“那么,要多少钱呢?”
“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花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原来空落落的病床桌上,幽幽地绽放着亭亭玉立的红水仙。粉嫩的花瓣将舒未舒,害羞地揭起一角,探头探脑地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好可爱啊,就像鸟张开翅膀一样!”女孩趴在桌上,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株稀有的奇葩。
“小芸喜欢吗?”毓仪俯下身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喜欢!”小芸仰起了灿烂的笑脸,但很快、她又垂下头来。
“怎么了?”
“如果妈妈也可以看到,那就好了……”
毓仪心里咯噔一下,咽了一口口水安慰道:“没事的,妈妈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阿姨,我知道妈妈是被车撞到的……”小女孩的眼里开始闪着泪光,“下雨那天,狠心的司机撞了人扔下她就跑了……妈妈不是在睡觉……”
看着小芸黯然神伤的样子,毓仪心里很不好受。她鼻子一酸,抬起头来眺望着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视线却被泪水朦胧了。
她转过身来,声音发颤:“阿姨会尽全力救你妈妈的……”
“呀,快放开我!干嘛捂住我的嘴!”候诊室外,樱井亚拼命推开不死原,大声呼救,“救命啊!怪蜀黍拐卖小萝莉啊!”
“什么?我?怪蜀黍?”不死原又好气又好笑,“我才17岁好不好!我没有胡渣子也没有坏笑,我像怪蜀黍吗?!再说了,怪蜀黍有我帅吗?”
“严格来说,你是17岁时死的。”斜靠在门框边的桥姬满不在乎地纠正道。
她挽起了垂下的头发,掉转话锋:“小亚,你也是的,怎么能将秘密随便告诉给病人的女儿?哦买噶,你还教她怎么用‘绝命终结站’?!这样会给小姐带来很多麻烦的……”
她顿了顿,看看倚在不远处窗台的鬼冢哀,压低声音继续说:“万一小芸真的诅咒了韩毓仪,我们小姐会很为难的……”
“小芸是我的新朋友,”樱井亚狡辩道,“我要做诚实的好孩子!诚实的孩子是不会对朋友撒谎的!”说罢,她撒腿就逃。
看着樱井亚蹦蹦跳跳的身影,沉默的乱道苦笑道:“自从她来了以后,小姐辛辛苦苦栽培的花蔫了一半!”
“这孩子比北寒颖和锦沫还捣蛋!”不死原摇着头咕哝道,“这下小姐该忙死了,一下子要对付仨!”
“叫我们干嘛?”北寒颖和锦沫抬起头来,不怀好意地盯着不死原坏笑,“想领一次便当(‘领便当’意为死亡)试试吗?”
“哦,没事没事,两位美少女!”不死原慌忙摆摆手。
“我不辛苦……”当众人反应过来,却发现鬼冢哀早已坐在了旁边!
原来,夜空并不只是纯黑的,冥冥幽暗中又透出墨蓝色。
繁星就像镶嵌在黑幕上的钻石,璀璨生辉,大放异彩。真是个美好的夜,勾起无限遐思。
要是心境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平静就好了。
韩毓仪微笑着,仰望深邃无垠的苍穹。她决定了要去自首。面对一个纯真而无知的孩子,每隐瞒真相一天,她心中的罪恶感就愈加沉重。
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要做一件事——
“只要在深夜零时登录地狱通信,将所怨恨人的名字写下来,地狱少女就会出现,立即把你怨恨的人带入地狱。但是,当在怨恨消除后,自己亦要付出代价,死后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害人终害己。当对方下地狱的同时,你的灵魂也会堕入地狱,但那是死后的事了。你的灵魂将永远在黑暗中徘徊,无法抵达极乐世界。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毓仪从袋中摸出了那个黑色的稻草人。旋即,红线毅然被解开了。
“阿启,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绝对…绝对不能让你逃脱惩罚!”
“怨恨已闻……”
“阿姨,你在干什么?”稚嫩的童声中充满了疑惑。韩毓仪赶紧转过身来,而手上的稻草人早已化作清风。她强作笑颜,问道:“小芸,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了吗?”
小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兴奋而又恐惧地说:“阿姨,你相信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命终结站’!”
“什……什么?”
“我已经委托了摄魂少女了。这样,妈妈就可以很快醒过来了吧?”小芸扬了扬手中的小纸人,满眼洋溢着憧憬。
韩毓仪惊恐地盯着纸人上的那行字——“撞伤我妈妈的人”。她还没来得及说“不”,小芸就撕碎了纸人……冷清清的阳台上,只剩下那个小女孩。
霎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不要——!”
那个病房空着。
病床桌上的红水仙也早已不见踪影。
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
“小姐,别做无用功了,花凋谢了、就不能恢复原状了。”竹里的小石道上,工藤月无奈地看着鬼冢哀。她正努力地把那株本是挺括的红水仙扶起来,但它照旧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机。
“是么……”面上两行清泪如流星般悄悄划过。
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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